震撼日本社会的「福冈灭门案」,中国籍凶手魏巍26日上午已确定死刑处决。这起灭门惨案发生于16年前,日籍衣料商松本真二郎一家四口,遭到深夜闯入的中国留学生魏巍、杨宁以及王亮3人杀害后弃尸博多港,而后杨王2人潜逃中国,魏巍则被日本警方逮捕后起诉。
由于犯案情节骇人,引发日本和中国舆论极为关注,全案在日中警察合作下侦破,魏巍被判处死刑,而逃回国内的共犯也分别被判处死刑与无期徒刑。
闯受害人住所行凶再绑重物抛博多港
福冈一灭门事件,发生于2003年(平成15年)6月19日,约在深夜11点左右,中国籍留学生魏巍、杨宁以及王亮三人,潜入衣料商松本真二郎的住家,三人先是勒死当晚正在入浴中的太太松本千加、以及熟睡中的两名子女,约凌晨1点20分左右,伏击刚回到家中的松本真二郎并加以杀害。
魏巍等人劫走被害人身上的现金三万七千日元后,将4人尸体装入真二郎的轿车里,载到约3公里远的博多湾,在尸体上铐上手铐与哑铃弃尸海湾中。
隔天6月20日,码头工人发现浮尸后立即报案,起初日本警方的侦办方向,认为这种杀害手法为黑道暴力团的组织犯罪嫌疑较大;但循线追查之下,找到了魏巍等人在松本一家附近购买手铐与哑铃的纪录以及被监视器拍下的画面后。警方依线索查到犯人住处,但没想到共犯的杨宁和王亮早在犯案后于6月24日潜逃出境返回中国。
疑云重重日中警方联合出动顺利破案
事件引发日本社会舆论极大的震撼,在案情尚未明朗的当下,各种真凶谣言、捕风捉影的新闻报导荒谬至极,八卦杂志《周刊文春》、《周刊FRIDAY》等媒体还怀疑是被害人松本千加的哥哥买凶杀人,这在当时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
案情到8月时出现了重大突破,魏巍因为其他伤害案件,在8月6日准备搭机离开日本时遭到警方扣留,同时警方也怀疑魏巍与灭门案有所牵连;另一方面,潜逃回中国的王亮,以化名在辽宁省打工,但因为行迹可疑以及明显异常的高额日常消费,遭人检举后被公安盘问,结果王亮自主供出了在日本福冈的杀人犯行,并将共犯魏巍、杨宁全盘托出。
而后日本警方也透过国际刑警组织(ICPO),向中国公安局请求协助破案,王亮与杨宁也分别都在8月底被辽宁警方逮捕,而后日本警方也经由现场采集的DNA比对,证实魏巍三人确为凶手,日中双方也在2004年1月12日,宣告在两国警力合作下顺利破案。
语言不通经济拮据萌生犯罪意图
根据相关的调查资料,魏巍是中国河南省出身,中学时代成绩算是中上、拿过「三好学生」,因为对日本和电脑技术的兴趣浓厚,2001年4月在父母的资助下留学福冈,在当地的日语学校里上课;虽然后来没考上理想的福冈大学,但也顺利进入福冈的电脑专门学校就读。
然而魏巍看似顺利的海外生活,实际上却因为个人的日语能力不够好,让他无法融入日本社会。后来因为偶然机会,在福冈当地的网咖里结识了同为中国人的王亮与杨宁等人,找到海外中国人社群的魏巍有了归属感。在2003年开始,魏巍就时常缺席学校课程不知所踪。
王亮与杨宁都是吉林省长春人,在日本福冈是同居室友。王亮在2002年到福冈市中央区的语言学校就读,而杨宁则是同校的毕业学生,毕业后考入了北九州的私立大学,但2002年只读了半个学期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隔年虽然恢复学籍,却也在未缴清学费之下从此音讯全无。
根据王杨二人的说法,留日期间同样因为语言不通的压力、课业繁重,又加上留学生的经济拮据,一段时间之后双双对于在日生活感到疲惫厌倦,加上当时王亮因欠缴学费遭到语言学校开除学籍、杨宁也缴不出私立大学的费用,本来想直接回中国一走了之,但又因为留学耗资颇大,而干脆决定「干几票再走」,于是两人从2002年8月到2003年6月之间,就数度犯下潜入住宅与学生宿舍的窃盗案件。
王杨二人的窃盗犯行之中,唆使魏巍加入行窃,而根据魏巍后来的供词,自己本身并非因为经济因素而犯案,而是在迫于友情压力、「对朋友讲义气」的状况下,才跟着一起偷盗。后来三人把歹念动到毫无相识的福冈衣饰贩售商松本真二郎,经过预谋之后,在2003年6月19日犯下这起灭门惨案。
负责审理王亮与杨宁的辽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早在2005年判处两人故意杀人、窃盗等重大犯罪,杨宁一审死刑、王亮则因为自主供出全案,而改判无期徒刑。同年7月12日,杨宁已在辽宁省执行死刑。
「我希望判自己死刑」
「如果判我死刑能够给死者家属带来一点安慰的话,那么我希望判自己死刑。」这是2004年魏巍在法庭上的口述。一审判决后,魏巍曾致信遗属称,并不认为能得到原谅,但多少想做些补偿。
魏巍在公审中供称,以为中途停止犯罪行为的话会被共犯杀死,当时更重视朋友关系,十分愚蠢。在2007年福冈高等法院的二审中,魏巍的父亲作为辩方证人出庭。魏巍当时一直流泪。其父表示,完全无法想像引发案件的原因和背景,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的儿子。他在庭上甚至没有将脸转向儿子。
关押在日本的魏巍,后来曾于2010年上诉,辩护律师认为「魏巍是受到教唆才犯案」,希望以此减轻量刑、避免死罪。但隔年法官驳回上诉,依然维持死刑判决。地方法院指出「其在犯罪行为中起到了重要而不可或缺的作用,冷酷并非受共犯的影响而是植根于人格」,死刑判决在2011年确定生效。
日本社会废除死刑的争议
魏巍的死刑,是日本今年以来的第3例,经过8年多的等待,魏巍才终于在福冈拘留所执行死刑,结束他的一生。此次案件是法务大臣森雅子10月上任后的首次行刑,同时也是第2次安倍内阁2012年重新掌权以来第39位伏法的死刑犯,而其中最令社会关注的是2018年7月,奥姆真理教麻原彰晃与另外6名教团成员的死刑执行。不过主张废死的日本人权团体,也屡屡对安倍当局发出批判声浪。
在魏巍被执行死刑后,日本律师联合会的会长菊地裕太郎也发出声明,强调「全世界事实上废止死刑(包括长期不执行死刑在内)的国家已超过三分之二,国际社会的潮流就是废止死刑」。他对政府坚持执行死刑表达强烈抗议外,也再次要求安倍政权废止死刑。
签署执行令的日本法务大臣森雅子则召开临时记者会,强调魏巍16年前犯下的灭门血案,就连8岁与11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是极其冷酷残忍的杀人事件。法院对于被告是经过充分的审理,才会做出最后的死刑判决。作为法务大臣,她也非常慎重的对案件加以审视,最后才会签署执行死刑的命令。
「死刑也无法让他们回来」
2003年惨案发生后,两名不足十二岁的被害人生前所在学校就分别种了以他们各自名字命名的小树,以此来祭奠他们。
在政府执行死刑之后,NHK第一时间采访了松本一家的亲人,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想起了命案发生时的种种悲痛心情。虽然已经十几年过去,作为死者还遗留在世上的亲人,他们认为即使死刑执行,也无法让失去的亲人回来。
目前,长期生活在日本的中国人人数已经超过73万,因人数基数庞大,违法犯罪的人数也相对较多,过去多年来一直是在日外国人中最多的,令大多数遵纪守法的在日中国人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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